小屯的秋天很美。它的美处于一片漫无边际的金色包围之中,处于五光十色的艳丽斑斓中,处于遍地飘香的瓜果菜蔬中,处于五谷丰登的饱满丰腴中,处于农家院人脸上的明媚中,处于洋溢着挥洒着由内而外的畅快淋漓的欢乐中。
小屯的秋以金黄为主色调。金色的麦浪,金色的大豆,金色的玉米,金色的谷穗,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黄金季节,连庄稼人的眼睛都放着金光,喜悦挂在嘴角,挂在眉梢,挂在喜气洋洋的脸上。
小屯的秋天美的多姿多彩,美的有些香和甜,有些像诗像画像歌,有时会让你产生莫名其妙的感动、激动和不安。
远远望去,青纱帐一样的高粱此时熟透了,仰着红红的脸上,看天高云淡,看白云飘过,听清风略过;一旁的秋白菜绿油油,茂盛了整片地,紧挨着的是萝卜地,青皮萝卜,红心萝卜,都长出地面好大一截,看着就感觉到了水灵灵,脆生生;还有大片的土豆地,土豆秧已经枯萎,该起土豆了。白菜萝卜土豆是我们农家越冬的主要蔬菜。
最招人稀罕的是边上的瓜地。晚熟的大西瓜,深深浅浅的绿色花纹,个大皮薄,东倒西歪躺了一地,漂亮。西瓜地和香瓜地从来不分家,地和地紧挨着,连在一起。
香瓜地里色彩不艳,看上去没什么特别,但闻起来香味袭人,开始是淡淡的香,接下来是带有丝丝缕缕甜意的香,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浸人心脾的浓香,香瓜熟了,大人们路过瓜地,狠狠地嗅嗅鼻子,真香。
孩子们经过瓜地,那眼神儿,那吸鼻子的呲溜声,那垂涎三尺的馋相,早是一塌糊涂了。于是长吁短叹,香啊!馋啊!可小屯的人遵循古训,瓜田李下,既不正冠,也不系鞋带。大人孩子没有一个随便摘一个,拿一个,更没有小偷小摸的。大人们孩子们都翘首以盼队里最后也是最好的一次分瓜的日子。
晒秋菜,是家家户户必须做的功课。挂在晾衣绳上的角瓜条儿像飘着的带子,盖帘儿上晒着绿色的豆角丝儿,沾了白面的茄子片,还有用来炖小鸡儿不逊蘑菇的土豆片……小屯的人就是能过日子,会过日子……
秋天的饭碗是最丰盛的。那个时候,虽然油水少,可是做菜添上捞小米饭的米汤,一个土豆炖茄子,撑死老爷子;一个大白菜叶子,一碗金黄喷香的小米饭,一棵大葱,一个面面乎乎的大土豆,一碟大酱做铺垫各类小菜齐全的大饭包足以慰藉你的辘辘饥肠。看那捧着饭包的双手,看那狼吞虎咽的吃相,听那咀嚼的声响,还有那下咽的咕噜噜声音,那就知道那个大饭包有多好吃有多香了!
秋收是最忙碌最辛苦最劳累的季节时候,人们忙收割。割大豆,刀要磨的飞快,腰要弯得下来,小步不紧不慢的迈,但听刷刷刷的声音,但见一铺铺的的豆杆整整齐齐,在垄台上铺开来。割玉米是带着玉米穗一起放倒,然后在一堆堆把玉米掰下来,运回场院,扒皮,脱粒。割高粱可是最累最忙乎人的,一个人要同时割三条垄,两腿岔开,等于骑着一条垄上边往前边走边割,高粱长得高,没有三条垄,割下来的高粱没有地儿放。
一边忙收割,一边忙运粮。车老板长鞭一甩嘎嘎响,运粮路上歌声悠扬……
小屯秋天最美的景致在场院里:一捆捆码起来的小麦形成圆圆的麦垛,一层层收缩起来的尖顶高高耸起,这样码起来的麦垛既防雨又防霉。那些麦垛要比小屯的房子还要高,像披了一件鎏金的巨大蓑衣,一溜,三五垛,在太阳下闪闪发光。这是全屯的面袋子,包括明年的麦种,还有要按计划上缴县粮库的部分公粮。场院的守夜人每天每夜悉心守护着麦垛,像守护自己的家,像照看一家老小一般。
打场分粮。打场就是现在的脱粒。可过去打场是要起早贪黑的一件力气和技术相结合的农活。比如打小麦,先把成捆的小麦打开,铺成一个大圆圈,然后一匹马拉着一个辘轳磙子,十几匹马一个个连起来,由站在中间的人(这个人一般是会赶马车的车把式)牵着头马长长的缰绳,赶着马队,拉着石头磙子在铺好的麦子上一遍遍地跑圈,一般一天打一场。
一次家住县城的堂弟来串门,看见打场的情景小家伙惊呆了:这是什么车啊?这车咋坐啊?这车叽拉咕噜坐上去也不行啊!小家伙的问话,小家伙的一脸懵逼逗得满场院的人哈哈大笑。打麦场人欢马叫,好不热闹。
打场,送公粮,挨家挨户分粮。丰收的喜悦在小屯人的脸上绽放,人人喜笑颜开,处处欢声笑语。小屯沉浸在快乐和幸福当中。荡漾着满足的小屯用自己的方式迎接雪花飘落的季节到来。
丁艳霞:林甸党校退休教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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