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南飞，雁南飞，雁叫声声心欲碎。不等今日去，已盼春来归……
——题记
时光如同奔流的江河，一去不回头。转眼间，已不见肖姨三十余年了。对肖姨的思念，不知何时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扉，很满很满，至今仍难以忘怀。
其实，肖姨并非我的亲姨，而与母亲是干姐妹。因为两家相处甚好，所以，不是亲姨却胜似亲姨。
我家和肖姨家的关系很特殊，母亲和肖姨也并非单纯意义上的干姐妹。
那年，居住在嫩江的本家老叔丧妻，当时最小的三妹才两个月余。老叔因整日沉浸于悲痛之中，无法抚养，于是就让母亲去将三妹抱回来寻个人家。在回程的火车上，三妹感冒发烧并哭闹不止。母亲邂逅肖姨，多亏肖姨帮助照看。两人很是投缘，一路上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。肖姨不生育，当得知妹妹的遭遇后，就和母亲说了想抚养三妹的想法。
母亲生了我们四个男孩，有个女孩一直是母亲的心愿。但当时的家境非常贫困，实在难以度日。加之老叔家大妹妹已暂时栖身我家。三妹已经失去了母亲，决不能再受生活清贫之苦。看肖姨人挺实在，母亲答应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。在肖姨的再三邀请下，母亲和父亲去了肖姨家察看。感觉条件还不错，三妹也不会遭罪，于是便同意了。开始肖姨给母亲钱，并提出不准登门看望三妹，大人之间也要老死不相往来。母亲坚决不同意，并拒收钱财，言明不是卖孩子。最后，母亲和肖姨达成了随时可以看望三妹的协议。
在那之后，肖姨和姨夫就成了我家的常客。后来，从母亲那得知肖姨当时的行为，是害怕母亲反悔而产生的不必要的担忧。
肖姨要比母亲小五、六岁，人长得廋弱、清秀，有近一米七的个儿。虽是农家妇女，不识多少文化，却知情达理，心地善良。在我的记忆里，肖姨是那种“目不视人之短，口不言人之过”之人。虽话语不多，但为人谦和，处事周全，屯里乡亲有口皆碑。
和肖姨一家很投缘。不但母亲和肖姨的性格有相通之处，就是父亲和姨夫的脾气、秉性也很相似。两家很合得来：相互关心，相互牵挂，相互包容。肖姨家住前锋公社（现花园乡）发展村一屯，离公社约五、六公里。十天半月，母亲和父亲不带我们去，肖姨和姨夫就要领三妹来我家。相见之后，母亲和肖姨便有唠不完的嗑。谁家有什么好吃好喝的，都会拿出来招待，决不吝惜。
肖姨家接济我家最多。
我家四个大小伙子，个个都是长身体的时候，粮食自然不够吃。肖姨就让姨夫每年都送些过来，有时送的小麦是整麻袋的。姨夫来我家次数最多，每次都赶车来，而每次都不是空车。所以，那时最盼的就是姨夫能来我家。
一次，肖姨和姨夫晚上赶牛车来我家送秋菜。因天黑，加之白天刚下过秋雨，土路泥泞又滑，走到公社粮库南墙外，连人带车都掉到水沟里。姨夫来家喊父亲和我们小哥儿几个去把车抬了出来。为此，肖姨还感冒了好多天，没少挨母亲的责怨。
我家有几亩自留地，因无车无马，耕种起来很费劲，肖姨就让姨夫来帮助种地。每年都是把我家的地种完才种自己家的，犁地、铲地、收地自不必说。
我家在公社买那两间土坯房时，家里分文皆无，是肖姨和其王姓亲戚共同凑的元房款。
一九八五年我考上大学时，肖姨和姨夫第一时间来祝贺，并送我一件毛衣，当时是我的最心爱之物。
记得肖姨给三妹起的乳名叫小红，我上大学那年应该是七、八岁。因之前两家有过约定，所以，三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。但从母亲那得知，肖姨家一直都很担心，生怕三妹知晓，来个认祖归宗。以至于渐渐地肖姨家和我家往来就少了。只记得三妹稍大些的时候，仅来过我家三、五次。我上大学后，就再也未曾见到过三妹。
后来，听说肖姨家搬到威海，投奔亲戚班德臣去了。之后就没了消息，也和母亲失去了联系。母亲说肖姨走的时候，并没有告诉母亲，这令母亲和父亲最初很不解，也很失望。后来想想，可能还是因为三妹身世的缘故吧！这样想来，我们一家也就谅解了。
再后来，知情人说肖姨一家在威海发展得很好。姨夫做买卖挣了很多钱，把三妹也安排在了银行工作。我们很为肖姨一家高兴。那时，我就打听肖姨家的地址，很想带母亲去看一看肖姨一家。可最终还是没能去成，原因不言而喻。
十年前，听到姨夫因病去逝的消息，我们一家人很是悲伤。但也只能把这悲伤，深深地埋藏在心底。
也许有一种深爱叫作不相联系，可母亲却不能割舍。尽管岁月一天天苍老，母亲却仍然在记忆中不断回味和肖姨相处的情景。母亲曾多次说过有生之年要和肖姨见上一面，这也是母亲的最大心愿。可如今，母亲与肖姨却是阴阳两隔。
“乡书何处达？归雁洛阳边。”果真如此，也好告慰天堂之中的母亲。
……
要问别后生活的收获
青山绿水会告诉你
尽管我们天各一方
往来书信叙情谊
尽管我们分手时长
心儿却连在一起
二〇一七年一月十日
作者简介：田永辉，年9月出生，林甸一中八三届毕业生，大学毕业于齐齐哈尔师范专科学校中文专业。早年曾在林甸县花园中学和第四中学执教，年12月调入中国人民银行林甸县支行。在年10月沈阳分行组织的“市县一体化”改革中，考入中国人民银行大庆市中心支行，文学爱好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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